曹松棉、蔡雅梅夫妇最近来上海。我向他俩打听太湖师范已退休的方俊贤老师的近况。他俩不无遗憾地对我说,方老师过世已几年了。我不禁愕然。方老师身体一向干练壮实,精神矍铄,为什么早早过世呢?我在太师教书时,他长期担任我们语文教研组组长,是大家公认的业务精通、为人正派的好组长。
方俊贤老师,对中等师范的语文教学十分精通。他的语文教学风格,与操中海老师迥异。操是以情感人;方是以理服人。操激情洋溢;方娓娓道来;操咄咄逼人;方宽宏大度。方老师,不仅与操老师配合很好,而且团结全组语文老师,相互学习,取长补短,共同搞好全校语文教学。当时语文组充满活力,语文教学受到学生的充分肯定。作为组长,方老师功不可没。
方老师工作负责,公而忘私。他家在寺前农村,一人住在学校。整天忙着工作,很少回家。正因为如此,1974年初,他的一个女孩,患了结核性脑膜炎,耽误了治疗的最佳时间,不幸夭折。方老师悲痛欲绝。但他迅速办好孩子后事之后,便立即回校工作。这件事,当时学校很少人知道。
方老师作风正派,对人真诚,严于律己,谨小慎微。文革中,他不参加派性,但他的房间,好派、屁派、逍遥派,都是常客。大家都尊重他。在他房间,可以无所拘束,畅所欲言。方老师提供茶水,自己在一旁静静的听,一般不发言。有时,在他房间,下起象棋,鏖战一番,他也十分欢迎。据一位女士说,文革前,某天下课,方老师回到语文组,在面盆内洗手,一位女教师也来洗手,跟他开玩笑,在面盆内,将他双手捏住。方老师吓得魂不附体,脸红脖子粗地大叫:“我···我···我···出···身···富富···”引得全组哄堂大笑。原来方老师情绪激动时,说话就有点口吃。这里,他的意思是,我出身富农,不能跟我开这样的玩笑,否则,我要犯错误的。你看,他多么谨小慎微啊。他子女多,负担重,每年年终,评福利费,我们不避“富农出身”之嫌,总让他评上,而且是最高等级的。对此,他十分感动,总觉得受之有愧。
方老师深受学生的爱戴和信任。不论大事、小事,学生只要找到方老师,都能得到满意的解决,或满意的解答。文革前一个夜晚,一位女生来找方老师?!坝祷剐摺?,半天说不出话来。方老师让她坐下,倒杯热茶给她喝,安慰她,有事好好说。这位女生首先要方老师替她保密,然后才说,今天语文考试,她将汉语拼音“W oailaodong”(“我爱劳动”)误译为“我爱老董”。无巧不成书,当时她班的语文老师,正是年轻的、正在求偶的蕫志老师。背后同学们都喊为“老蕫”。她说她不是爱董老师,是翻译错了,恳请老师将她试卷中的翻译涂掉,不要让同学和其他老师知道,不然,她会羞死的。方老师满口答应,并诙谐地说:“以后做事可要细心?。“字胶谧郑思一拐嬉晕阆蚴惱鲜Ψ⑸淝鸨忍丶?!”上世纪80年代,安庆地区召开中学语文教研会,会上,我邂逅遇到回故乡棕阳县多年的蕫志老师,谈及此事,他大吃一惊:“还有此事!老方真对我保密?!蔽宜担骸安槐C?,你可能对这个学生穷追不舍呢!”憨厚的蕫老师笑了笑说:“有可能?!?/SPAN>
方老师走了,我失去了一位推心置腹的朋友,失去了一位值得尊敬的兄长。太师百年校庆即将到来,愿方老师魂归太师,共享盛典!